在衆多嘰嘰喳喳姐妹們的稱讚中,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終於暫時卸下了緊張而露出了微笑。
經常聼到別人說新娘子總是最美的,
看著她,我同意這樣的説法。
貼身美麗的婚紗把本來就是美女的她襯托得更幽雅更有氣質,
手中輕輕托著雖然有生命但依然遜色地成爲她陪襯的鮮花,
此時的她一定是在憧憬著以後和將來,
但唯一肯定的是她的一切將有人參與和分擔。
突然門口一把響亮的男聲劃破了此時溫馨的氣氛,
而她也因爲這個聲音而震驚地跌落了手中的花球。
我認識這個聲音,身為她十多年的朋友,
我認識這個曾讓她魂繫夢牽的聲音。
靜靜的,一個個姐妹悄悄離開了房間,而我也識趣地跟在後面。
她叫住了我,讓我留下,
並冰冷地說她並不認爲他此時此刻此地有什麽立場來和她説話。
我尷尬地坐下,偷偷望了一眼曾經和她愛得如膠似漆的他,
出國了五年,他成熟了,穩重了,
但我也同時相信她的心卻為著突然從另半個地球飛回來的他而激蕩著,
這個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曾經提出分手的他出現了,
就在這個時候曾經傷透她心的他出現了。
他笑了笑,笑容依然燦爛,
不知這熟悉的笑容是否點起她心湖的陣陣漣漪?
她沒有任何表情,或許正努力著隱藏她的心情。
他說抱歉,當他得知了她要結婚的消息就馬上趕了回來,
他說抱歉,無論當初他做了任何傷害她的事他希望她遺忘,
他說抱歉,當初幼稚的自己不應該故作瀟灑地放棄還深愛的她,
他說抱歉,他一定無法做在下面看她嫁給另一個他,
他說抱歉,他無法再有機會看到她甜蜜的笑,
他說抱歉,他的懲罰是再也沒有可能陪伴她終老,
最後他說看著穿著婚紗的她,他很開心感動, 他祝福她。
聼完這些話,我把視線轉給自己的老友,
是的,此時的她已經淚流滿面。
自認旁觀者的我在他們擁抱之前衝了上去,
我盡量用沒有波瀾的聲音讓他暫時離開,
她終於恢復理智緩緩坐了下來,當門關上的一霎,她謝了謝我。
我想我也明白了她沒有讓我離去的決定。
靜靜地,她抹去淚痕,開始化妝,
似乎是故作輕鬆地搖搖頭說男人難懂。
無言的我幫著她,心裏也無法明白他爲何一定要這樣傷害她,
爲何他不明白不珍惜而失去的東西是不可以輕易重新擁有,
爲何他不明白人生並不是電視劇,可以戲劇化給他完美結局,
爲何連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刻也要破壞,留下這樣的回憶.
他到底再想什麽?要什麽?搞什麽?
她轉過頭, 强顔歡笑,扯出一個自以爲成功的笑顔,
我鼓勵地點點頭, 拍拍她說她做得很好。
她扣上高跟鞋的細帶, 整了整婚紗的裙擺,
昂首挺胸打開了化妝室的大門,勇敢地步向沒有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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